龍樹菩薩：每個人都是賊

       

  偉大的聖者龍樹菩薩（又名：龍猛菩薩），曾全身赤裸

地生活，僅有的家當就是一個缽。但他是當時世上最偉大的天

才，他有無以倫比的才智及神通力，連地位崇高的帝王、后妃

及顯赫的哲學家都是他的弟子。

有位王后非常崇敬他，當龍樹菩薩到答該國首都時，她特地造

了一只鑲有鑽石的金缽想要供養龍樹菩薩。

於是當龍樹菩薩到皇宮托缽時，王后對他說：「您要先答應我

一件事。」

龍樹菩薩說：「我全身光溜溜一無所有，只有一個缽，妳想要

什麼？」

王后說：「我只要一個缽，就這樣。」

龍樹菩薩說：「可以，請拿去。」

王后說：「還沒完，我會拿東西跟您換，請接受我的缽。」

龍樹菩薩說：「沒問題，什麼樣的缽都行。」

他完全沒發現王后藏了一只價值不菲的鑲嵌鑽石的金缽要給

他。龍樹菩薩接受了，隨後便在回自己駐足的破廟路上。

有個賊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到的：有個全身赤裸卻又極為優

美、莊嚴的人，竟帶著一只金光閃閃的缽。

他想：「這個缽和這個裸男有何關係？他能保有金缽多久？總

有人會拿走的，我偷走又何嘗不可？」於是，他一路尾隨著龍

樹菩薩。

      龍樹菩薩進到屋裡去，那是間只剩牆壁、沒有屋頂的寮

房，整間廟都傾頹了，牆邊有一扇窗。那個賊就躲在窗外，​​​​他

知道佛教的和尚每天只吃一餐，於是心想：「等他吃飽後小睡

時就能下手了，這個時候最恰當，而且這破廟已經荒蕪了幾十

年，沒半個人影。」

而龍樹菩薩吃飽後，竟將缽往賊所在的窗外一扔，那賊簡直無

法相信，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會有這種人？剛吃飽就立刻把珍貴的缽給扔了，好像那

是個毫無價值的缽，而且剛好就丟在我面前！」賊心中納悶地

想著。

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於是他起身去問龍樹菩薩：「我可以進

來請問你嗎？」

龍樹菩薩說：「為了引你進來，我只好把缽往外扔，進來吧！

那個缽是你的，別擔心，是我給你的，所以你不算小偷，那是

給你的禮物。我這個窮人一無所有，只有這個缽，我也知道無

法保有它太久，因為我必須睡覺，所以就會有人來拿走。你已

經不嫌麻煩，從首都一路跟到這裡，我早就知道了。夏天的天

氣很熱，請別拒絕我的禮物，收下吧！」

那賊說：「你真是怪人，你不曉得這個缽很珍貴嗎？ 」

龍樹菩薩說：「自從領悟了自性之後，其餘的都一文不值

了。」

那賊望著龍樹菩薩說：「那是否可以請你送我更棒的禮物？教

我如何領悟連金缽都無法比擬的『自性』。」

龍樹菩薩說：「很簡單！」

但那賊說：「在這之前讓我先介紹自己，我是個有名的賊。」

龍樹菩薩回：「誰不是呢？別理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每個人都

是賊，因為人人都光溜溜地出生，然後從別人那裡獲得各種東

西，所以每個人都是賊，別擔心這個。但是，也因此我才會全

身赤裸地過活。

不過如果你想要領悟自性，不管你做什麼都沒問題，盡力去做

好就是了，只要記住：「偷東西時要保持『覺知、警覺、觀

照』；如果喪失了觀照，那就別偷！只有這個簡單的原則，你

做得到嗎？」

那賊說：「這太容易了，我以後還能見到你嗎？」

龍樹菩薩說：「我會待在這裡兩週，這個期間你都可以來，不

過要先去嘗試我告訴你的。」

於是那賊這麼嘗試了兩週，他忽然發現偷東西竟變成世上最難

的事。

甚至當他在皇宮行竊時，打開整櫃子看著金銀財寶也是這樣，

因為只要當他想偷走東西，他就會失去覺知。不過他遵守承

諾，所以什麼也沒有偷。

『不可能，那太難了，他發覺當他有覺知時，他偷竊的慾望就

會消失。』

最後他兩手空空去找龍樹菩薩，說：「我的生活全被你攪亂

了，現在我無法偷任何東西。」

龍樹菩薩說：「問題在你不在我，你若想重操舊業，那就把

『覺知』全忘了。」

可那賊卻說：「可是那些覺知的片刻很寶貴，我這輩子從沒這

麼自在、安詳、寧靜、喜樂……，這種覺受，整個王國的財寶

也比不上。

現在我體會到你所說：『領悟自性之後，其餘都一文不值』的

意思了。我已經無法停止覺知的練習。

你教會我嚐到些許甘露的滋味，想必你一定無時無刻浸淫在甘

露中。你能收我為徒，讓我追隨你嗎？」

龍樹菩薩說：「我確實無時無刻處在覺知中，當初你尾隨我

時，我就已點化你為徒了；那時你想偷的是那個金缽，但我想

的是該怎麼把你偷來，咱們倆幹的勾當竟然不謀而合，哈哈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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